哀傷的天空藍

　　停在她的跟前，
我端詳著她、她端詳著我，
我面帶憐憫、眼帶淚光的掏了掏口袋，
遺憾的是小弟身上也只是幾個瑯璫作響的硬幣，
看來我應該一起加入她的行列……
把僅有的一把財產放在碗中，
阿婆燦爛的咧嘴大笑，
呵呵，沒牙……
阿婆，說真的，
妳可以抿嘴微笑就好，不然飛沙走石都被妳喀光了……
從那天起，
經過她身邊，
我習慣性的用新台幣一百元，
換我一天的快樂；以及她一天的溫飽，
我和她並沒有血緣關係，
但想著這個年邁的阿婆，
今天不會挨餓受凍，心中確實是踏實許多，
其實，
當時的我不過是個兩支手指就能輕易捏死的社會新鮮人，
生活並不順遂，
每天每天，都在摸索、惶恐、複雜的人際關係中載浮載沉，
隨時都有溺死在人海中的可能，
半工半讀的我卡在學業與職場的夾縫裡，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真的每天都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沒有人在這片汪洋中扔出救生圈、只有很多假道學邊看好戲邊吃洋蔥圈……
不快樂的我透過每天與阿婆的互動，
得到了心靈的滿足與豐富。
而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也從每次見到我時的沒牙大笑，慢慢變成如見到親人般的淚眼婆娑，
也許是讓她憶起過往的親人、抑或是自己一生不堪的遭遇……
通常，看著她的眼淚，我不會去說任何話來安慰她，
我唯一能做的，是給她一個篤定的表情，
讓她知道：「別擔心，我明天會再來！」